绿鹅

小号闲逛中

【昭白】伏魔

“老兄弟!你……你怎么了?”

山下晃晃悠悠走下来一个人,一个黑衣人。手里提着一柄残破的断剑,背上背了半个斗笠。

“你要走哪去?”那个黑衣人开了口,嘴里翻涌着一股血的腥味。

“去坟子,怎么了?”

“那处不好了,千万不能去……”

山岗子下,樵夫轻轻放下了肩头的担子,正欲倾听,却眼睁睁看着那个黑衣服的“老兄弟”嘴里掉下一根舌头来,顿时血淋淋染了衣襟。


渭水嬴氏的嬴稷小公子是第一次离开秦地。他这年十七近十八,家里有个顶天的父亲,有个立地的哥哥,旁人且去顶天立地,他吃吃喝喝画画地图,虽说并不算孟浪,但也是纨绔了。因着是个纨绔子弟所以也总被自己亲娘教训,荆条换的一根比一根粗,全往自己身上使去了。

他总觉得自己这个家是待不住的。

正巧,隔壁赵何那小子勾了勾他,说是他赵地有个叫做坟子的山头,原先是个古战场,阴气颇重,就算是正午时分也有压不住的凶煞出来逛荡。其修为倒是比他们这些活人,又听说有的鬼煞大概还要比世家那些家主还得高出一截呢。

不如去那地玩玩,只要不打搅了那高岗上的鬼王,猎个荫尸又或者是斗尸的,做做自己的阴侍卫,别人养狗,我养死人,不是拉风?

嬴稷抬了抬眼皮看了看赵何,那小子衣领子上绣着他赵家皎皎的翻云图,倒有点正人君子的感觉。

“你小子,怎么想的和我一样,巧了,巧了!”嬴稷藏不了自己嘴角那弧度,索性放肆咧开来,一拳捶上赵何胸口,“原先还以为你就是个读死书的小屁孩,没想到……嘿嘿,皮啊,赵何!”

赵家小公子往后退了半步,戴上黑纱斗笠独自转身走了,“大家都是小孩子嘛。”


嬴稷点了点头,按了按腰间别好的那柄武安剑。


嬴稷翻了嬴氏宗族的院墙,怀里兜着二三百两银子,在赵何的安排下,住进了一家不算太差也不算太好的客栈。

那地离坟子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。

吃了饭嬴稷独自一人趴在窗台上,借着黄昏暗暗的日光看了看赵何那小子所说的坟子,只看到一团黑云。

赵何说他问他爹请示了一次,用的理由是去坟子山脚下杀一些品阶低的白僵,也听得邯郸的行脚商说了坟子最近不太平,凶煞比以往多了不少,赵地各处都是金疙瘩,唯独他长平,多了这么一个坟子,不吸金,倒败金。邯郸赵氏他家主赵雍觉得儿子有这么个主张倒也算是少年意气了,心悦之余放开手拨了他精骑武士。赵何回邯郸三日,清点了人就来找嬴稷,为了拴住嬴稷的脚,给他买了三天好吃好喝,又请了几个好姑娘,天天到楼下弹琴唱曲儿。

嬴稷腰间别了一吊酒,且在那歇着,每天数着酒桌上那一碟花生豆等赵何带了人马来。


那天正是第三天,赵何大概是要回来了。

嬴稷在楼下听了一天的曲儿,吃了一天的豆,与不熟的过路人喝了二三又二三杯的酒,脑子里昏昏沉沉只剩下那酒酿的香味了。

他的客房正在三楼天字号。

天黑了,他也该回房睡了。

不知是不是小厮忘了点灯,他的房间不似往日亮堂。

嬴稷转身合上了房门,没有叫小厮——他的桌边坐了一个人,一个高大的人。

那门被嬴稷吱呀一声关上,他自己酒也醒了半分。

其实嬴稷在想,他是不是人。

此地离坟子不算很远,又是刚刚入夜,但凡有些品阶,趁着夜色捏个诀儿,也能走到这里了。

嬴稷轻轻拔出武安剑,剑光阴寒,引得坐在桌边的那位也悄悄转过了身。

“你怕黑么……”那人问了一句,却未曾有问句的句调,一路平铺,直直把话讲了出去。

“死人才那么讲话!”嬴稷眉头一皱,拔出了剑。

他觉得那鬼说话好没有来由,因为没有来由,所以他害怕了。

而害怕是他嬴氏公族男人不敢有的东西,于是他拿剑装备自己。

坐着的人却丝毫不再做动作,嬴稷感觉,那个人好像正是在看自己,只一直看一直看,要把他看出窟窿。他忍受着沉默的一两分钟,却不敢挺身出去,手刃了那鬼。

鬼盯着他看了一会,转回身去坐着,点亮了一根蜡烛。

室内迸发出微弱的光明。

“不怕了吧。”那鬼接着又说。

接着摇曳的烛火,嬴稷看见那鬼披散着黑色长发,背对着他端坐着。

白色残甲下是一袭红衣。

厉鬼才穿红衣。


嬴稷握着剑慢慢上前,只听着灯花“哔剥—”的声音,坐着的人忽然起了身,面对嬴稷站着。

嬴稷把剑劈到了他的脖颈。

那鬼的脖颈上也有一道线般的红色伤口,死死地缠着,勒着他。

他前世一定也是这么死的,嬴稷有些怕了,他怕又戳到了鬼的痛处,若是这只厉鬼暴怒,自己打不赢他,一整个客栈的人也一概活不下去。

嬴稷看着自己刀锋碰擦到那根红线,一时间呼吸一滞。

鬼翻了白瞳,低头看了他一眼。

嬴稷也抬头看这只鬼,只看到额间一点深红,灼灼的像是春日里一地残花。

他在想,要是下一秒他死了,鬼眉间又要红上三分了。

可是很快,那鬼就走了。

当他凝视着他,那只鬼就这么悄无声息,像风似的走了。

只留下刚点着的蜡烛,明明灭灭闪烁着方寸间的亮度。

嬴稷收剑,抚了抚剑刃,没有一丝温度。


那只鬼面色惨白,身披残甲,看来是军旅中人,应为甲尸。

可他眉间一点血红,又是杀尽了活人鬼煞,吸干了他们精气的证明。

原先就听哥哥说过,鬼修鬼道,鬼道阴毒,渡己必要害人,害人见了一滴血,鬼额上就多一点红,红得越深越凄厉,乃是鬼中上品,天地间的魔刹。

那一点红,正叫做“示阎王”,是等鬼被修道之人打入了地府之后给阎王看的,杀人害人本来就是债业,是人是鬼都逃脱不得。眉间有红者,遭了劫罚,必定永世不好超生了。

“可有的鬼,特别是眉间一点血红色的,就不叫‘示阎王’了,那叫‘弑阎王’。”哥哥合上他的小人书,把那个故事讲完,补上了最后一句。

嬴稷那时候还小,可关于鬼的故事,他一直爱听,听了也不会再忘却。


他连点了两三根蜡烛,静坐室中,憋了半晌才道,“我 操 你大爷的!!”


他一个赢家的少爷,可受不得那些气。


赵何是第二天晌午回来的,嬴稷端着架子说,他要找一只甲尸做自己的阴侍卫。

“那鬼佬……哼,我要把他拴着,屁颠屁颠跟着我,就这么天天跟着我点蜡烛灭蜡烛,去他娘的二尺坟地。”

赵何抿了抿嘴,“你脾气越来越不好了。”

嬴稷抬头扫了眼赵何,这小子,年纪虽然小他不少,但总觉得比他聪明还是怎的,总觉得有些讲不过他了。

再向门外看去,他赵家那五十个人都穿着金黄色的长袍在客栈外站着,个个高轩挺拔,器宇不凡,到都是些好种子。

嬴稷捏了捏手里的武安剑,看着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又想到了昨晚那只厉鬼。

红衣,红痣。

白面。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其实后面怎么写也没想好

先不负责任发了

我爱修仙,好看的修仙文请发给我

评论(13)
热度(42)

© 绿鹅 | Powered by LOFTER